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

依稀记得中学的时候,阅读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么奢侈而幸福的事,学校的图书馆不大,但是里面有张爱玲,有三毛、龙应台和席慕容……

到高三的时候,我们连借一本书都要躲着老师了。班主任是不愿意看到我们在看课外书的,“高三呐!一寸光阴一寸金!以后有的是时间看,你们看看你们这不着急的样子,像不像个高三的学生?有这个时间,怎么不去多背背单词,整理两题数学错题?”有时候不小心被她看到了,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劝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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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

但是教科书里枯燥得让人犯困的公式哪里又有课外书里的跌宕起伏情节有趣呢?于是我们还是常常心照不宣,瞒着老师去借书,在课间和熄灯后偷偷地看,是一种快乐,贼似的快乐。

在我们班的女生中,最流行的书大概是三毛的全集,图书馆里每一册有两三本,大家借了有时候换着看,记得刚开始看《稻草人手记》时,开头是这样写的:

“我——是——假——的。” 我不但是假的,里面还是空的,不但是空的,我空得连幅壁画都没有。 我该学点什么好呢,只好学着去——做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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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同伴看了这一段都大惑不解,不能明白三毛要表达什么,后来放假的时候,一个同学特意去查了,回来高高兴兴地告诉我们,原来这一段三毛是在将自己比作空心的稻草人,要“去做小偷”的意思是说自己学识还不够,体现了三毛对新知世界的渴望,我想三毛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不会满足于自己现在的学识,从她踏入撒哈拉大沙漠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多么勇敢,多么敢于探索的女子。

后来看到那本让人心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记得当时年纪小,

我爱谈天你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困觉了, 梦里花儿落多少。

这回大家都没法交流感想了,因为大家都看的两眼泪汪汪了——为着三毛和荷西的感情,其实满心满眼只有雪白的试卷的我们,又哪里懂得什么爱情,只是仍然五味陈杂,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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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班主任说的也不全对,看课外书也不必然没有用。因为去图书馆借书,我们确实少整了一些数学错题,单词或许也背得没那么牢了,但是神奇的是,那图书馆里也有一些能让我们“爱学习”的好东西。

我的历史成绩一直不好,我只懂得死背时间轴和事件,一旦想不清楚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哪件事,我就会不知所云。

后来在图书馆看见了一套有趣的书,《中国皇帝全传》和《中国皇后全传》,这两本书其实不是很厚,对皇帝和皇后们的生平也只是简单总结,但是中国的历史之长,每个朝代都出现了许许多多令人难以忘记的帝王和后妃。因此只是短短的一段话,就能让我印象非常深刻。其中记得最清楚的是汉武帝,直到读了这本书,我才晓得“金屋藏娇”的典故是从这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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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地方有的是明君贤后,有的则昏暴得让人膛目结舌,渐渐地,我记住了他们相关的统治措施,他们的在位年份,最后神奇地发现,我的历史成绩提上去了。

看完了三毛,我们还看龙应台,看席慕容,看张爱玲的《半生缘》,繁琐的学习让我们烦恼时,只要试着扎进书里一刻钟,我们的心仿佛已经和书上的角色连在一起,去感受他们的爱恨情愁,他们的志向和抱负,早就把生活中那点不愉快丢到九霄云外了,后来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给同学的明信片上,写上了席慕容的词《渡口》: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自从大学之后,时间好像变多了,却又好像变少了,有更多的社团活动,更多的别的事情做,但是陪了我一整个高中的MP3和满书架的书,上面的灰尘却一天比一天更厚,我似乎从来没有心思去动它们了。

我常常想起班主任讲的那句“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心里难免有点伤感了,哪里“有的是时间”呢?

每一个年龄阶段都仿佛有自己做不完的事,有哪一个年龄阶段最该做的事是读课外书呢,况且成年工作后,很难像当初那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一样,只静静地取一本书,一保温杯水,就能坐在地上专心看一下午,那段阅读时光好朴素,又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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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去书本上的灰尘,重新拿起那个老旧的MP3,听一首曾经是课间音乐的《一生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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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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